我没有爸爸了

我没有爸爸了

垂死散文2025-12-26 12:37:31
怎么也想不到再提笔,竟是因为爸爸的离去。那天,爸爸躺在床上,突然对姐姐说,这回你有素材了。姐姐问什么素材,爸爸答,我啊。当时的我,没察觉出爸爸到底什么意思,是愿意我们写呢还是不愿意?但是,这样一些人生
怎么也想不到再提笔,竟是因为爸爸的离去。
那天,爸爸躺在床上,突然对姐姐说,这回你有素材了。姐姐问什么素材,爸爸答,我啊。当时的我,没察觉出爸爸到底什么意思,是愿意我们写呢还是不愿意?但是,这样一些人生的重大关头,做些记录是有意义的。起码可以让我们的后代对祖辈们有些了解,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大约两个月前,爸爸就躺在床上了,有些感冒,电风扇吹的。爸爸一直哮喘,风扇吹呼吸舒服些,结果不小心着凉了。那次我回去他说自己快好了。之后,大概是因为有些工程上的事情忙,我就没怎么回去了。
爸爸究竟多大,谁也搞不清楚。那时的人自己也搞不准。但是身份证登记的是1934年7月14日,估计爸爸的实际年龄应该稍大一些。大概是79岁。
我经常惊讶生命的神奇:一个人肚子里五脏六肺铺陈罗列,不管不问居然有条不紊,像一台性能卓越的机器。最终也会因经年老化,再怎么大修也无法使用了。
爸爸住院的第53天,姐姐的电话:爸爸没有呼吸了。10点10分,我赶到医院,爸爸已经走了。没有看到我最后一眼。伺候了爸爸一个多月的护工何姐也难过的哭。安详的爸爸像平常一样,头略微地偏着,看不出有难受挣扎的痕迹。我抓着爸爸的手,很凉,一直很软,直到送走。我们跟在殡仪馆的车后面,女儿突然发现,今天是7月14日。
爸爸突然离开,有点懵。伤心痛哭是我们此时唯一会做的事情。
父母的家是我们的窝,我们像鸟儿一样,飞累了倦了就会飞回去歇歇。以后我没有窝了。
这几天,我常想:我从此没有爸爸了。永远没有了。
爸爸,我没有爸爸了。
爸爸,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去医院?前两次住院,我们不都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你为什么那么拒绝医生的救助?现在的医学虽不是无所不能,也不至于雪上加霜吧?你为什么那么抵触亲友的关心和问候?那些善良的祝愿总是让你反感,你认为那都是言不由衷。
是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肺功能的丧失使你的体内聚集了大量的二氧化碳。它们常使你神智不清醒。可是你有意无意的和我们姐弟三人亲昵,有意无意的没把姥姥和小二子当外人,说明了你内心情感的某种坚定。无论你说的怎样的难听,几乎没有人把它当真。
爸爸不止一次说,你姐姐什么什么,你哥哥什么什么,你最滑头,谁也逮不住你。我奇怪你为什么说我滑头,我理解那是阳奉阴违心口不一阴谋诡计爱占小便宜等等的意思。最不耻的,我是太不滑头的啊。滑头是为什么,因为害怕。我不害怕什么。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也从不看人脸色。要说我身上最明显可恶的缺点,它们应该是:刻薄,固执,自以为是。
你是说姐姐打电话我没接的事。你的意思是说假如你死了都找不到我。因为我确实没听见,过后没回我也就忘了。就这么简单。别的不说,就是你突然想吃一个苹果需要我送去,我也该最快的去。我经常跟别人说:孝敬父母是差不多猪狗都会干了的事情,再平常不过了。如果听见有人还在用孝顺吹嘘自己,我会很看不起他。因为孝顺太应该,没有孝顺好倒是常有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如果有想做的却没有做到,那才能算遗憾。否则,其他的怎么都行。
我最不解的是,你曾经说我们每天到医院看你,是想看看自己的爸爸是怎么死的,是好奇——这样的分析和结论,看似糊涂却似有可能,看似清晰却显然不可能。
爸爸,我们习惯了有你。有你就是家,飞的再高再远也不会虚怕。你是我们内心坚挺的精神支柱。现在,我们支离破碎,狼狈不堪,却还要佯装镇定。
在中医院,你躺在床上也曾自嘲狼狈,我还试图希望你引以为戒:谁让你逮到电风扇死吹呢。你很反感我们对你的埋怨和建议,总说:不要违背我的意愿。搞得我们无所适从。乃至于到今天,我都搞不清,我们究竟哪些地方做对了,哪些做错了。比如说,你一直说你想回家。意思是要死也死在家里。我们没有满足你,因为那样做太不现实。
哥哥姐姐都很难过。和女儿讨论过,我们姐弟三人谁更难过,我的结论是:一样。也谈论过爸爸生前最喜欢谁,我说应该是姐姐。她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嘀嘀咕咕,快活得不得了,相互找感觉。当然,看着女儿能施展自己的才华并小有成功,做爸爸的怎能不高兴?滁州口音“女儿、女儿”地挂在嘴边。现在正回响在我的耳边。人们常说:女儿今生是奔着父亲来的。你却匆匆走了。
爸爸也挺喜欢哥哥的。哥哥小时候最讨巧了,爸妈都喜欢他。好吃好穿一应俱全。我们都应该记得小时候爸爸的“夜餐”回来,首先哥哥先吃,然后才轮到我和姐姐。让哥哥学画画、学摄影,爸爸很看好哥哥,重点培养对象。
哥哥是我们姐弟三人中最幸运的。就在爸爸离开我们的前一天,哥哥完整的陪伴了他。爸爸不愿意带呼吸机,也是哥哥的努力他还多活了十来天,我们还多了几天爸爸。我哥真好。
小时候,爸爸最喜欢我。因为我和妈妈关系不好,只能跟他好。爸爸吃完了泡泡糖,嘴对嘴地吐给了我,因为我们都喜欢吹泡泡,像麻雀喂食一样的情景一直还清晰的记着,那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
说起来,我真有点脏。哥哥姐姐的顺利和爸爸都有密切关系。土话叫沾光。而我就丝毫没有。甚至连上个大学也因为家境不富裕没上成。按我的成绩是绝对没问题的。当时中考填志愿中专,老师都不相信,一定要家长签字确认。
爸爸,我不埋怨你。你要是听着不高兴,我就不说了。千万不生气。以前埋怨,后来不。是后来不是现在。你不信啊,你想要个转椅,我把旧的留在家,新的给你了吧?你都知道,那天在医院,你还把我送你的东西这个那个的说了个遍。好像连最后一个你还没来得及坐的电脑椅你都说到了。是的,原来的那个小凳子你坐着窝的慌,给你换个高大的,后面有弹性,你还可以坐着前后晃。每个新鲜的玩意儿,你都能快活好几天。
爸爸,我现在好后悔,跟你抬过那么多的杠,惹你生气。我是个傻逼,抬什么杠啊,李谷一有多大岁数,与我们有一毛钱的屁关系啊!神经病!
我最后悔帮着妈妈顶撞你。有一次你的眼泪都气下来了。我帮妈妈的结果是:她来劲了,抵触情绪越来越大了。在你最后的日子里,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你有些不满。可是你不能完全怪她,一来是我帮腔,二来是她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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