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乡关

何处乡关

绢地散文2025-05-17 12:12:47
夕阳,渐渐地隐没起身影。远处的几座小山,在空蒙的雾气里,淡出绵延的山色。空气的浊度,愈加浓重了。空旷的原野,也退却于身后。小城的模样,在客车的行进中,分外的清晰了。脚踏在这厚重的土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前
夕阳,渐渐地隐没起身影。远处的几座小山,在空蒙的雾气里,淡出绵延的山色。空气的浊度,愈加浓重了。空旷的原野,也退却于身后。小城的模样,在客车的行进中,分外的清晰了。
脚踏在这厚重的土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此时的夕阳,也仅留了半个身躯,让微末的世人感受着光阴散去,辉光殆尽的落寞与怅惘。
行李箱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在静默的村落里,分外地刺耳了。不过倒也未曾太过于恼怒这燥人的声响,若是配上这暮冬黄昏的景象,败叶残枝,空蒙雾气,西下残阳,倒更似一声声幽怨浑厚的弦音在为这暮冬吟唱。
打量着村庄近来的变化,步调切合着幽怨的声响,整个人也遁入了空蒙的回忆里。
家搬于此,已去10年之久。初识的印象里,只是父亲载着我,一路风奔,来到了这里,办理了学籍,自后便入住于此。那时,父亲与母亲,已在此安了家。只是我在老家上学,学期中途置换学校,总有不便,所以父亲便待我到学期末将事情一同办理,倒也省心省力。母亲担忧我的寝食,便让姥爷与我一起同住。
时间恍惚,去此已经10年了。
故乡的景,故乡的情,在这十年里消磨殆尽,已浑然不记哪家哪店了,但唯一无忘的是门前那块巨石,和池塘边闲置的牛槽。
说到巨石,若据现在看来,无非是大抵一米长,二十公分宽的普通石头而已。然而情却非薄浅。
及至黄昏时分,下学归来。总因父母在外务工,回来迟些。不得已总要在巨石上安歇一会,久了便躺下睡上一霎。待母亲归来,将我抱入屋中,方才真正得归到家里。久而久之,此情愈加浓烈了。邻人几次嫌此碍事,想把它砌了墙。好在,我多次劝拦,执拗不过于我,方才使它安然无事。日子就这样地过着,惬意而又温馨,也未曾觉此劳顿。总想着,若有一处安栖之地,再好不过了,那还埋怨什么。
儿时,总没有太多的欲想。几毛钱,就可以开怀几日;一支雪糕,便可弃“执毅”于不顾,不再在地上滚爬以此威胁父母;一杆玩具手枪,总能喜此一年之久,乃至多年,仍然爱惜如初,如获珍宝。儿时,真的好简单。儿时,却又令人那么的晦涩难懂。直到现在,我也未曾真切地再体会一次儿时的痛畅,俨然我已不再年少。
谈到巨石,心情总是愉悦的,因为那是我心疲体劳时的安栖之所。说到牛槽,却总也高兴不起来,满腹心酸的苦状。抑或,那大概是我姐弟二人遭辱之后,不得已的栖身之地吧。
幼时,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父亲与母亲为了生计,不得不在外务工,给家里添些收入。而母亲总也想将我托顾于奶奶,每日都吩咐我的姐姐将我带到奶奶家去,托其照料。而每日奶奶总也借故将我与姐姐,逐出门来。更甚者,会遭其大骂。那时,姐姐不过5、6岁地样子,而我也仅有两岁而已。姐姐,一边哭泣,一边背起我向外走去。幼时,我体形肥胖,姐姐每走两步,就快速的将我放下来。5、6孩子,总也没有太多的力气,而那时我的重量与姐姐却已相仿。有时,姐姐实在太累了,会将我直接扔下,我便蹲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每及,姐将我背到池塘边的牛槽处,总会喜出望外,高兴不已。因为那是我儿时,去奶奶家归来的路上最常“下榻”的地方。
正因于我,姐姐上学较晚。正因于我,姐姐下学较早。也正因于我,姐姐在她结婚之后,总要帮父母添加我的生活费用。于姐姐,满满的愧疚难以言表。
转眼10年了,人生似乎经不起几个十年。在这十年间,我曾几度回家探亲,却总也忘不了去巨石上坐坐,去池塘边看看牛槽是否尚在。前些时日,回家探亲。巨石边杂草丛生,灰色斑斑,已没有了当年的状貌。而池塘也已被人填埋,建置起楼房来,牛槽自然也被移走,终究也不知被移到了何处。而姐姐,也随着时间的渐长,究竟还是嫁了人,离开了我们的家。
不知不觉,拉着行李箱已进入了自家小区内,熟人与我打招呼,方才清醒过来,原是到家了。
我苦笑一声。
家似非家,故似非故,乡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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