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居

迁居

疾官散文2025-09-18 01:45:02
住房分配名单一公布,我居然领到了一把开30平方米、有二间卧室一间厨房的套房的钥匙。此时的心情,简直欣喜若狂!忙叫上妻儿,一阵风似的来到新房观光:这是一幢修建于70年代初期,由最近搬走的一个单位留下的办
住房分配名单一公布,我居然领到了一把开30平方米、有二间卧室一间厨房的套房的钥匙。此时的心情,简直欣喜若狂!
忙叫上妻儿,一阵风似的来到新房观光:这是一幢修建于70年代初期,由最近搬走的一个单位留下的办公用房。经过粉刷装修,光线虽不太好,仍焕发出一股新房特有的清香味,够我们一家三口“操摆”了!
于是,没用一个下午,又一阵风似的将铺笼罩被、瓶瓶罐罐,统统填进了这30平方米的房屋之中。搬进新房的第一天晚上,我竟然失眠了,妻也失眠了。妻眨着潮湿的眼睛,反复地、梦呓般地念叨:这下可好了,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家。儿子却更怪了,瞪大眼睛作客似的东摸西看,随后甚至闹着,哭着要回原来的家。
我躺在床上,思绪又回到了10年前。
1978年,我来到川南山区的这所县城中学教书。学校座落在城东的一处清朝末年考秀才的“考棚”里。校舍年久失修,破破烂烂,但在我眼里,倒也不失古色古香。学校鉴于这般条件,分给了我一间19平方米的“考棚”厢房。就这样,我在这间低矮、阴暗、潮湿,冬不遮风,夏不透气的厢房内一住就是10年。风风雨雨,娶妻生子,不知在这里批阅了多少学生的作业本,也不知在这里接待过多少来访的学生和家长,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我觉得再一家三口在一张床上挤着“睡猪儿觉”,似乎有点不妥,便开始萌发想要一间稍宽一点,能放得下两张床的房间的念头。我酝酿着去找校长谈谈。
第一次去找校长,在半路上就打了“退堂鼓”。环顾四邻,同事们的住房大致与我差不多,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最后只好去操场吹了一阵冷风,叹了几口气,又折回去。妻直骂我“没出息”!
第二次是在两年后。一部分老教师搬进刚修的新房,学校有了几间空房了。走到校长家门口,听见校长在屋子里对另外两个比我腿快的同事说:“我知道你们现在要来找我。你们的住房确实太窄了。这次新房不多,学校还有部分学生住校的问题没解决,他们每天上学往返步行二十多公里,初中没读完,早成了‘长征干部’了。因此,学校考虑将空出的几间房子让给学生住。”校长说的是老实话,我只好逃也似的打道回屋。第三次是校长主动找上门来了,还带来了省、地、县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他们看了我和同事们住嗣厢房,眼中含着泪,深情地对我说:“你们辛苦了!我们要尽量想法子给老师们改善住房条件,但也要请你们体谅国家的难处,暂时忍耐一下,逐步会解决好住房问题的。”听到这里,我还能说什么呢?国家确实难啊,我能理解眼前的这一切,就没把要房子的话说出口。
过了一年,学校在各方面的支持下,新修了两幢共32套、每套45平方米的教师宿舍,学校教师大都喜迁新居。昔日的“考棚”已被县文物管理所清理编册,钉上了“县级文物保护”的标志。这时我也因工作调动,告别了多年熟悉的教书生活,但因单位无住房,只好继续留守在“考棚”的厢房里,给文物管理所当义务看守员。为此,妻痛哭了一场,儿子闹着要搬家,还说:“爸爸,你是不是坏人?为什么不分新房子给我们呢?”我哽咽起来,呆呆地闷了好几天,身上掉了几斤肉。这“义务看守员”一当又是一年,直到这次分房。
我强把复杂、激动的思绪拉了回来,回味着昨天分房组同志对我说的一番话:“你是知识分子,当了多年教师,因工作调动,失去了几次分房机会,这次房子虽然很少,但大家意见一致,要先分给你。”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们的国家虽困难,但仍千方百计为知识分子着想,我们要理解,要知足啊!想到这里,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一滴滚烫的泪水,滚落在了我这第一夜的新居中……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