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掸瓶

两只掸瓶

三叶集散文2025-11-04 06:57:12
两只掸瓶,都是青花瓷的,长得很像,一高一矮站在客厅的躺柜上,就像当年站在爷爷奶奶屋子里的地柜上一样。高的那只是我十年前费尽周折,回到老家找回来的。原本是一对儿,在爷爷奶奶去世后的近二十年里不知去向。当
两只掸瓶,都是青花瓷的,长得很像,一高一矮站在客厅的躺柜上,就像当年站在爷爷奶奶屋子里的地柜上一样。高的那只是我十年前费尽周折,回到老家找回来的。原本是一对儿,在爷爷奶奶去世后的近二十年里不知去向。当我找到它时,只剩下了一只。矮的那只,是我外出旅游时在一个娱乐的晚会上参与游戏,借着酒劲儿起哄拍来的,当时我还没有找到我家的老瓶子,拍到这只青花瓷瓶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吧。没成想,它的到来,使我越发地想念我记忆中的那对掸瓶了。
很巧,买回来矮瓶子不到一年,我在老家的一户人家里,终于找到了一只我努力回忆若干年它的模样的那只掸瓶。我十几岁离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无数次猜想着它,猜想它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也就不难理解我见到它时的盈眶热泪。
这瓶子其实应该叫青花双耳瓶,因为当年摆在爷爷奶奶屋里的地柜上,是插鸡毛掸子用的,所以我们都叫它掸瓶。掸瓶大约高60公分,右侧很漂亮的镂空耳朵丢了上半部分,给人以想像的空间。外散的瓶口也裂了个纹,多年沉积下来的灰尘,就像木匠的墨斗勒出的一条细线,黝黑黝黑的醒目。图案集中在被我称之为正面的一侧,布局很写意。图案的主体也是一只青花双耳瓶,大大的肚子呈倒三角形,占总高度的三分之二。上面挺拔而出的细长瓶颈两侧翘起了一对如意双耳,简捷精到。一圈祥云纹饰绘在瓶颈的下端,如彝族姑娘宽宽的项链自然而含蓄地烘托出了颈与体的圆润之美。四瓣的梅花众星捧月一样洒落在一只蝴蝶的四周,使我想像不出这是什么季节,黄巢的“蕊寒香冷蝶难来”中的菊花无疑不若梅花耐寒。所以我猜想,落梅中的那只蝴蝶是标本也未可知。图案中的瓶子坐在一个小得近乎不成比例的花架上,纤细翻口的瓶嘴上插的一株干枝梅,倒是傲气横生,尽显精神。花架的下面,又画了一处荷花盆景,放置在另一只花架上,这个花架很怪异,腿下有脚,两脚内逗,每次看到这里都会联想到邻居大妈那一走三拐的O型腿。盆中荷花的藕叶左右分开,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托着上面的梅花瓶花架,怯生生担心那一系列的组合会从上面脱落下来。这些图案构成了主轴,两侧绘就了一些奇花异草,灵芝怪石,还有一只八卦香炉,上飘的烟雾熏着三只远去的飞雁。
我总喜欢读这些图案,越读越云里雾里,就像解一道工程数学题,越解不出来越好奇,越上瘾。记得小时候对这些图案更是好奇,每次都爬到柜子上仔细端详。上面所画的这些东西在我家的当地没有一样见到过,它们都叫啥?生长在哪?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因为当时我不知道还有南方这个词,更谈不上识得江南物种了。每当这时,爷爷总是按照从说书讲古人那里得来的知识,发挥着讲给我听。尽管每次给我讲的都不太一样,但是他老人家令我敬佩极了,他懂得真多!现在看到了这只掸瓶就仿佛看见了爷爷。这上面的每一笔图案一定沉积着爷爷每一次审视的目光;那空空的瓶腹里,一定还藏着爷爷那洪亮的声音。
至于后来买的那只矮瓶,倒也很别致,品相很好,据说还是同治年间的物件。可是我怎么看也不如这只高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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