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有长筒袜
该在这里的人他们都到了哪里。我长时间地在黑暗中做光和热的奴隶。我不知道最后我是不是得到光,也得到热了。我想我脆弱得像小孩一样,又或者像我一样脆弱的全部都是小孩。我已经连续几夜硬是找各种的理由窝在妈妈的
该在这里的人他们都到了哪里。
我长时间地在黑暗中做光和热的奴隶。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不是得到光,也得到热了。我想我脆弱得像小孩一样,又或者像我一样脆弱的全部都是小孩。
我已经连续几夜硬是找各种的理由窝在妈妈的床上睡了,因为这几夜我频繁地做着噩梦。半夜里看着天花板脑袋里塞棉花一样地塞着血红色的布景,我不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我只是想起亘古时候夸父脚下的鲜血淋漓。
妈妈笑着嗔怪,说,谁叫你平时看那么多小说。
我跟她争,我说不是的才不是。确实不是。的确不是。
本来就不是。
其实我也不是很怕的,我的梦境粗制滥造,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农村孩子用火柴堆起来的那种。虚华的确是虚的,它像空气一样在梦境的破屋子里来回。冲淡掉嘴里妈妈煮的面条的味道。
我想我真的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每天清晨自己起床的时候总是弓着身子,双手交叉安抚着自己疼痛的肚子,然后挣扎着起来,在镜子面前变化各种表情。眼带是不可逆的光,它总是待在那里,镜片不能把它反射出去。我的神情疲惫,如同一只虫子。
出门的时候那里风吹的很大,我把雨伞挡在前面自己淋着雨。其实刮风比下雨更冷,是那种似乎要把骨头吹散的冷。风灌进我的眼睛里雨覆盖上眼皮。
我突然睁不开眼睛。
我坐的那几路车子统统都挤。我前贴着不锈钢的扶手,后面的人压上来,重量和书包的硬处抵在我的后背上,和我的脊椎骨默契地环环相扣。疼到后面便没了感觉。我猜想不出是怎样的一张面孔。这样背着我同时又紧贴着我。
车上小学的孩子很少,对于他们来说这时候上学确实太早了些。如果有,就是一张脏兮兮的脸,头发蓬蓬地乱,眼神明亮,书包砖头一样。女孩子的头发总是更乱,发绳垂在那里,很招摇。他们躲着风,天真无邪,在车上钻来钻去。
我不会想起我的小时候,我记不得我怎样走着曲曲折折的路过来。
或许我一出生就是15岁。我一出生就在这里挤着挤掉身体里的水分。
这些孩子。我叹气,好像老朽八旬。
他们很少会像我们一样站在开着窗的角落吹风,在很困的时候靠在座位上倒头就睡。也很少人抿着唇一样不发地站立着,双腿抖着好像马上就要摔下来。
他们从来不。我们却经常。这让我感觉难过。
我们都是善良隐忍的孩子,却没有人对我们善良对我们隐忍。那些铃总是打得那么准时,我总站在门口看着脚底听候发落。脸上蒸腾起热气,它们会到达哪里,我是不知道的。
回到座位上伸出手感觉到戒尺的厉害。疼,非常非常。
讲台上的人在讲什么我都没听到,我看到我的书才刚刚起用就已经破烂不堪,而我想不清是谁弄成这样的。应该不是我。我的手走过一个冬天已经从骨头里发紫,沾染着的化学药品很难洗干净,手指经常被烫伤的原因来自于我常常恍惚着用手拿很烫很烫试管或是坩埚。
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力量什么脾气,去骄傲地糟蹋这些到了九月就变成废纸的东西。
我考了年段第二,真好。
班上的人一涌而上抢成绩看的时候我站在讲台上,手拿着那张对他们来说无比珍贵的纸。它对我也同样重要,它决定着我到底能拿到多少钱买我喜欢的书和CD。
三十块。我心里说,在某个角落不露声色地欢呼雀跃,我听得到。
我从初一开始就帮忙读成绩读到现在,我左手点着名字右手点数字反复对照着念。底下一片寂静。那些打出来六号大小的数字列在A4纸上,长长的叫人一眼看不尽,很多的数字是模糊的,可是却不能模糊到让我完全看不清。
我努力分辨着,不想把数字念串了。它们模糊得恰如其分,让我眼睛很痛,却是都能分辨出来的。
我念着念着就觉得难过,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把我们变成这样了。
结束的时候手里的单子被哄上来的人抢成四块,我盯着破碎的裂痕不敢再想。我再想下去我就会变得不乖了,我不乖我就没法考好,我考不好我的CD和我的书会全部变成碎片。他们就只能以梦境的形式存在了,我摸不着我摸不着,我喜欢的语句用哪个词,我会全部忘记掉。
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把我们变成这样了。
手都不是留给自己握的
黑板上的字疯得理所当然。
放学的时候我出门,勾住小M的手,小M挣脱开来我看着自己的手无所适从,我想我是个黏人的叫人讨厌的小孩,我总是撒娇我总是使坏。我总是笑起来很小说忧郁起来很散文,我按照自己的逻辑生活得很戏剧,可是人前人后都是人哪,这好歹也是生活。
我活得戏剧我就不是人了。我就活得失败了。
小M没有跟我吵架,小M从来都是这样我试过很多次。
我喜欢和小M待在一起,小M很安静不多话,小M很成熟很立志,小M很厉害。
我喜欢在走路的时候拉一个人的胳膊然后把脸靠上去,有时候磨蹭。很多乖的孩子比如说梭雅都不会反抗我,她们很乖很温柔地让我拽着胳膊,和我讲话的时候轻声轻气尽力地宠着我。我跟他们说这是一只河童抱着一只垂死的鱼,很想吃也很小心。
她们说垂死的河童的垂死的鱼。我的心里没有感觉,我微笑一下眼睛温柔地眯起来,就好像我喜欢的故事里的温柔的男孩子一样。眯起来,太阳的光在旁边一圈的多余的晕染。
我们一起回家
下午放学的时候被留了,原因是我们这次考试的成绩惨不忍睹。老师坐在凳子上看报纸,偶尔抬起头来的时候,所有人就变得特别的乖。外班的老师走进来说,哟,还在留哪。她穿衣服穿得花枝招展的,漂亮的老师气质也很好的,脸上的笑特别婉约。
可我想吐她一口口水,你们班厉害,你们班成绩好,你们班学生早回家了。
老师想想,说,梭雅,颜斯,你们可以回家了。
我和梭雅站起来,梭雅低着头整理书桌上的东西,然后看我一眼。接着我们起身到了门外面去继续站着,无比怀念刚才坐着的时候。上午跑过800米的腿剧烈地疼着,稍微弯一点趴在窗台上就像等着歌剧开演的西欧的农家孩子。
梭雅说,颜斯,要不要回家。
我说不要,小M还没出来。
梭雅的家住在离我家远一点的地方,小M的家离我家很近,我每天都要求她陪我到门口,陪我打开我的信箱取出杂志,然后我微笑,我开心。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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