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之春
洛阳今年的春天就像是冬夏的一个短暂的过渡。仓促地划过,像戛然而止的琴音,挟着江南永远不会有的风尘之色慌慌张张地沾地即逝。就像这个地方一般,春天也不会令人有柔软之感,而是生楞楞泛出一点点硬绿之色。好在经
洛阳今年的春天就像是冬夏的一个短暂的过渡。仓促地划过,像戛然而止的琴音,挟着江南永远不会有的风尘之色慌慌张张地沾地即逝。就像这个地方一般,春天也不会令人有柔软之感,而是生楞楞泛出一点点硬绿之色。好在经年累月的忙碌已令这繁华都市中的人们不会产生任何不适,放眼望去,仍是忙碌的景象,茶棚酒肆,路旁的小贩依旧在悠长地吆喝着。街的尽头是一个陡急的弯道,好在着尽头之处人烟愈发稀少,往来的尽是雕花锦车、骏马良驹。转角是一面陡直的崖壁,平平而下,倒像是开山斧生生劈下的一般,干净利落,光滑平整地不似天成。崖壁之中偶尔冒出星星点点的翠色,却是依壁而生的一点小小青松和藤蔓,艰难的附着在壁上。之下是栋精致的小楼,朱漆描金窗,绕凤雕梁柱,深墨色的镶珠匾额,“噙香楼”三字娟秀小巧,矜傲非常。打开串珠的帘子,身材丰满的老鸨面上堆起粉呼呼油腻腻的微笑,迎上前去,一把柔柔的嗓音穿过大堆穿红戴绿的摇钱树,模糊地传来。“苏公子,今儿可算是赏脸了,许久不来,我还当苏公子忘了我们这小地儿呢……来来来”,她灵巧的使了个眼色,“银娘好好服侍着苏少爷,楼上有雅座……”穿着月牙白工绣杜若衫的苏如是只是笑吟吟地听着,止住鸨母的话头:“妈妈,凝月小姐今日可在楼中不在?”鸨母面上一滞,挂在唇角的笑几欲消失掉:“苏公子何苦再跟老身提那个不长进的丫头,怕是坏了苏少爷的兴致。银娘带苏家三少爷……”早会出话中之意的银娘伸出柔荑就要缠上苏如是的手臂,只听“嗒”一声,象牙色的描金扇压在了银娘的手背上,苏如是瞳仁里面的笑意不减,微微眯了眯眼眸,泄出一点寒星般的色泽:“妈妈,那她在房中咯。”鸨母微微叹了口气,话语略略一转,做出满是叹惋的语气:“公子执意这般老身也不好阻挡了,全凭公子乐意吧,不过公子可别嫌老身啰嗦,凝月的脾性……”她还在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苏如是早已一拂长衫,走上楼去,留给她一个淡淡的身影,墨发白衫,恍若水墨画中清浅的笔触,滴水就可以化开。推开半掩的朱色房门,两排长长的流苏自天花板垂落,摇曳着隐隐露出泛着黯金光泽的铜镜。进的门内,双足陷入柔软的波斯长毛地毯中,和着幽幽的熏香味,令人心笙一阵摇晃。拨开重重的帷幕和飘飞的彩绫,苏如是终于看见了斜倚在软榻上小憩的紫衣佳人。当下也不迟疑,几步跨过去,毫不客气地将凝月朝里推了推,自顾自的躺下,闲闲地问:“你又闯了什么祸?楼下那个女人或其好大。”凝月停下手中轻摇的团扇,微微睁了双眸,狭长的凤目之中一丝诡异之色一闪而过,掩口做小媳妇儿娇羞柔弱状:“奴家昨日被朱府的三公子深夜非礼,后来大呼小叫,大概是惹妈妈烦心了吧。”苏如是翻身跃起,苦笑着抓着肩背:“若是我夜闯香闺偷香不成还被撒了一身痒痒粉,也是要大呼小叫的吧。”凝月半撑起身子。笑得眼波横溢,媚眼一斜摇起团扇:“还是你留的那瓶呢!”苏如是恨声道:“死丫头,我跟那猪头长的很像么!要逼我换女装你直说,弄这么一出难受死了。”广袖一扬,荡开一阵幽幽的冷香味,凝月将扇子压上苏如是的额头:“不知好歹。”说毕“哗”一声将散挽玄色窗帘放下,房中登时一暗,慢悠悠地点起镜台边的烛,再一回首,苏如是抢在这一明一暗间换好了丫头打扮的翠色藕合衫,正打散青丝站在她身后。她伸手拉他坐下帮他梳起双髻,白玉般的手指陷入一片凉凉的发丝之中,漫不经心地朝上挽去,黛色的眉峰上挑起懒懒的困乏之意。苏如是低低叹了口气,怔神半晌,终于还是迟疑着开口:“你……当真想清楚了,今晚一定要去么?”凝月手上不停,眼波一斜,淡淡从镜中瞧了他一眼:“都问了百十次了,你不累我还累!”他一急,就欲站起身:“你可曾想过你成功的手的机会有几成把握?”她忽地一记手刀斩在他肩上,迫使他重新坐下,“没有。”“那……”他不自觉冲出一股怒意:“那你还这么草率就决定了,你……”镜中,她神色一肃,随即又无所谓地软下,疏淡凉薄的笑摇摇欲坠地挂在眉梢眼角,被暗淡的烛光模糊的不真切。
觥筹交错间,堂上的人搜有了醉意,朦朦胧胧间,只见得珠帘一分,清脆的牙板声在拥挤的室内如水般一点点漾开,所遇之处尽是清脆的回响,如廊下的铁马一般在风中响的空旷渺远。那女子身着银红的衣衫,广袖微扬,愈显那腰不过盈盈一握,弱如风中杨柳。“太守大人六十大寿,凝月在此献舞一支,恭祝太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凝月微微抬首,漫不经心地自两侧酒案上扫过,移至厅尽头的那个老头。虚胖的脸在宫灯的映照之下模糊了一片暗影,花白的发早已被热汗濡湿,湿嗒嗒地垂在额前,挡住了高耸凌厉的眉峰。无端的就烦躁起来,厅堂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重了起来,沉甸甸地压上双肩,酸麻的感觉沿着指尖一路传上来,及到颈部是却变换了方向,向下慢慢蜿蜒。衣衫的腰身似乎也紧了,勒在腰间让呼吸都有了被阻碍的感觉,后略略有些汗湿,被亵衣裹住,有些麻痹的痒意。她定了定神,眸光里那个老头端坐的身形似乎忽远忽近,让她刹那间有写恍神,死去娘亲的脸凭空幻出,凄厉的惨白开始蔓延开去。牙板微摇,她慢启朱唇,招牌式的清浅的媚意在烛光下映得一片晕黄,渺远而不清晰,仿佛褪作了旧壁残垣上的工笔仕女,发黄的脆硬着。令身旁正扬袖一身女装扮相的苏如是看的是心中一紧。“朝与佳人期,日夕殊不来。嘉肴不尝,旨酒停杯……”柔媚的声音传来,却似丝毫未受恍神影响一般照常弥散开去,苏如是略略一怔,随即暗叫了声“好”,曹丕的这一首《秋胡行》被她信口唱来,竟是余韵不绝,颇有几分梨园名伶的味道。周围的人不遗余力的叫起好来,几十道润气十足的眼神湿淋淋地缠绕上来,举手投足都被裹上了沉沉的阻力,呼吸慢慢紧迫起来,雪白的颊上浮出一团淡淡的红晕。她唇角微牵,扬手,弯腰,水袖在面前如扇一般抖开。身形微侧,眉梢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煞气,匕首在腰间变的滚烫起来。“佳人不来,结之何为?”眼前是幼年的自己,梳着双髻与丫环在院里吵吵闹闹地捉迷藏,廊下的爹逗弄着架上的画眉,偶尔抬眼,是浓的化不开的疼爱。“从尔何为之?乃在大海隅。”娘亲柔柔的说:月儿,这刺绣是最能磨你性子的了。你啊,乖乖把这支风荷绣完哦!
“灵若道言,怡尔明珠。”她一提马缰,跃马而上,翻过一片绿油油的葱岭,勒住缰绳,回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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