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媚

轨媚

高弟小说2026-02-02 21:46:30
我们会路过吗?不会。因为我就是你的路。不论你去哪,你的脚步都烙在我的身上,你的影子都会印在我心里。交叉的铁轨,媚惑。谁也说不清他们最终通向哪儿。那深深的烙印会绵延往哪儿呢?左边灼眼的惨白。沙木行走在左
我们会路过吗?
不会。因为我就是你的路。不论你去哪,你的脚步都烙在我的身上,你的影子都会印在我心里。
交叉的铁轨,媚惑。谁也说不清他们最终通向哪儿。那深深的烙印会绵延往哪儿呢?
左边
灼眼的惨白。沙木行走在左边。正午阳光下被拉长的影子,鬼魅般地与铁轨交错,纠缠不清。
只剩路边的铁轨媚然。
祖母病了。绝症。医生不带任何感情地念出了化验单最后的结果。沙木楞了好久。在这个3号病区的病人哪一个不是等死的呢?麻木。顿然,沙木很钦佩那个医生。
然后快速走向病房。木屐鞋在地面上清脆地踩过。
父亲问化验结果。麻木。沙木冷笑,操起祖母拍的B超片子扔了过去。男人像头疯了的狮子向沙木冲去。抬到一半的手停又放了下来,碍于外人在场。最终还是走出了病房。去的方向似乎是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沙木感到一阵恶心。强忍着难受,走到祖母床前。
苍老。瘦削。病痛。疲惫。将这个美丽了半辈子的老人折磨得不堪一击。
“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吧?”沙木定定地看着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老女人。
“这是命。”无力争辩,她闭上了双眼。
“原来你也信命。”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她巧妙地绕开话题,“和他作对真的这么有趣吗?他终究是你的父亲。这么做对你没有好处。”她顿了顿。沙木懒得去理论。
“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仅仅是一张饭票,但这也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心甘情愿爱你的男人,他会带你去寻找命运的起端,用他的一生带你去改变命运的男人,就不要放手。”说到这,她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尽是媚色。让沙木想起当年的她,火热而妖娆。即使是人老珠黄,那眼中的媚色还是一成不变。
曾经年轻时媚人的尤物,一双美目令无数男人痴狂,如今也只是如此。
那个顶着父亲代号的男人回来了。一味地沉默。
“妈,我们收拾行李回家吧。医生说回家修养比较好。”沉默了半宿,终于说了句话。
“也好。”
沙木一直在端详这对母子,这个男人和她有着极其相似的眼睛。她的眼睛有着好看的线条,琉璃般的眼眸。可在她眼里从未看这个男人顺眼过,造就她的出生就是他一生最大罪孽。
她母亲沙斓的死是他的罪过,他却嫁祸给刚出生,乳臭未干的孩子的她。他夺走了她的母亲。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就不会有沙木,沙斓就不会死于难产。他有什么权利得到沙斓的爱。
他选择了让她存在。她的痛苦都是这个男人所给予。沙木憎恨他。她甘愿偏激着。可这不是她的错,对吗?
右边
走在右侧的人行道上,到了岔路口,潞过走上人行横道。
紧急的刹车。撞击。反弹。路人的尖叫。血,就这么溢了出来。
潞过看着这些红色粘稠,甜腻带着腥气的液体,它们似乎不是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感觉不到疼痛。麻木。
如果不是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和身下令人作呕的红色水滩,潞过怎么也不会相信车祸刚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救护车拉着长长的鸣声呼啸而过。
在昏迷前潞过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张病理。上面赫然写着,幻想症。
白色的床单,空气装满苏打水的味道。没有人,空空的病房。
潞过突然很头晕。这件事是母亲先知道的呢,还是父亲?他们现在医生哪干什么呢?会进来吗?想到这潞过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到这时候还在玩如此无聊的空想游戏。那两个人都快从地球蒸发了,还指望他们进病房来看自己。他对他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但要确定的是,他们现在应该都知道了。医院这种地方,没有钱岂能容他躺到现在?!
被缝针的伤口钻心得痛。
看来自己和右边真的八字不和。小时候,跌倒摔跤,磕磕碰碰都是在右边。
“祖母。”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门被打开。“啊。对不起,我找错病房了。”
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她准备开门离去,发白修长的指骨转动了门把。
潞过说,我叫潞过。
哦。我叫沙木。
真好看的眼睛。他的父亲或母亲也应该有着一双很美的眼睛。潞过想。
左边
又是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独守3号病区的一间空房。沙木甩甩长发,快步走出医院的走廊。这里颓废腐朽的气味她受不了。但刚刚的男生眼里的干净令他惊讶。以至于忘了不得已来这的目的。
三个月后,祖母离开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留下一张怪异的笑颜。她死时应该很痛苦。宿命的折磨,那笑颜是最后的认命吗?
父亲和医师们怎么也无法平复祖母练上奇怪的表情。然后,祖母就带着她生前最后的一个被凝固的表情进入了熔炉,化为一盒粉尘。
祖母死后,父亲请了一大帮亲戚朋友。酒足饭饱后大腹便便,假惺惺地说对此十分抱歉。然后心安理得地拿走叫父亲的男人递上的中华烟。油光可鉴的面孔让沙木倒胃口,在之后的葬礼中,沙木至始至终没有参加。包括之后那个男人的死。
莫名其妙的猝死。在那个妖媚的女人死后的第三天。当时,他正赔着笑脸送走最后一拨客人。突然间向后狠狠地摔去,后脑勺着地,又正巧磕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当场死亡。
沙木的18岁生日被死亡的降生冲掉了。该拿什么来祭奠。
院里,沙谰18年前种的栀子花开得没心没肺。白生生的花朵,仿佛可以可以淡化一切。生如夏花。
翻箱倒柜,在祖母窗头柜里的最低层,放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存折和沙木的身份证以及一张相片,是沙谰和那个男人的。泛着陈旧的黄色。里面的沙谰笑的如此美丽,微微隆起的小腹,幸福一圈圈地晕开。沙木拿相片的手突然打颤。
沙木拿了身份证,然后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沙谰,这些都是你的幸福,18年来如一日。你现在幸福吗?他也去陪你了呢。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起身的一瞬间,沙木忽然想到那条媚惑的的铁轨。
右边
潞过出院了。身上那个丑陋的伤疤愈合了。新生出一片淡粉色的嫩肉。仿佛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是一条船,很大,很宽。让人找不到边界。但的的确确是一条船。也不知道它将会行使到哪儿。熟悉。陌生。很多人。
该来的,来了;陌生的,来了;意料之外的,也来了。而最后还是如出一辙地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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