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情思

小路情思

为难散文2025-05-10 11:00:06
下了场小雨,天总算有了些凉意。黑黑的云悄悄地散去,夕阳在云的缝隙中时隐时现。这里是高速公路的人行天桥,合铜黄高速从桥下南北延伸,像一条长长的褐色的带子。数不清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南来北往,把世世代代以农
下了场小雨,天总算有了些凉意。黑黑的云悄悄地散去,夕阳在云的缝隙中时隐时现。

这里是高速公路的人行天桥,合铜黄高速从桥下南北延伸,像一条长长的褐色的带子。数不清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南来北往,把世世代代以农为生的人们及他们的后代送到远方,送到北京广州或者深圳上海,送到那些辛劳痛楚又理想浪漫的地方。

我站在桥上向西望去,一片一片的丛林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山岗,像绿色的波浪连到西天。一条小路曲曲弯弯,从天桥伸进密密的丛林。好熟悉的路呀——哦,想起来了,这是藏在记忆深处的路,弯弯曲曲十五里,在人们舍不得以二角五分钱的代价坐车出行的岁月,这条路就成为来往两镇的必经之路。在这穿山越野的小路上,人们留下了汗水,也收获了喜悦;经历了过去,更憧憬着未来……

从我脚下的人行天桥往西八里,就到了一个叫小枫树的地方。黄黄的山岗上有三栋平房,这是我曾经就读过的学校,是一所小学和初中合办的农村学校。简陋的校舍,简陋的设施,却给我留下不简陋的记忆。我忘不了亲爱的同学,亲爱的老师;忘不了曾经的快乐,曾经的苦恼。虽然学校早以搬迁,但是,我记忆中的学校依然存在,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明了。虽然我被学校作最后的淘汰,但我无怨于学校,无怨于老师。还在我失学的时候,我曾多次路过校门。每一次路过,我都被学校深深地吸引,我好想上学!那一年的那一天,我真的来到这里,来到我魂牵梦绕的课堂!虽然这一天来得太迟,太迟到我孩子大二的年龄,我还只是初二的学生。然而我毕竟赶上了最后的班车,走上了通往未来的道路。

过了学校往西,就到董畈大塘了。塘埂上有一排临水的杨柳。褐色的树皮,显示了柳的苍老的历史;嫩绿的柳叶,展示着柳的今貌新颜。春天来了,细细的柳枝像少女的柔发亲吻着水面。春风在柳枝上咯咯地笑,绿水把杨柳拥在怀中,微风吹起淡淡的涟漪,水中便有了活动的风景。这里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道,每经过这里,我们都忍不住小歇片刻,或摘一片柳叶,或捧一手绿水,人就如这青青的柳,绿绿的水,融化在惬意的春光里。如今,我不知道这柳是否依然,但她是我心中永远的柳,一如那永恒的美丽,永恒的青春。

告别了杨柳,就到了花园大畈。这是一片几千平米的良田沃土,东边傍依着长长的山岗,西边频临着弯弯的小河。那年的三月,我就是从这里到七里外的学校上学。放眼望去,油菜花像燃烧的火,热烈浪漫,这里便成了花的海洋。上学的路蜿蜒在黄黄的花中。从那天起,我和我的同学无数次路过这里,一路花香,一路笑语,醉了我,醉了你,醉了蓝蓝的天。到了谷雨节,花园畈一片翠绿,油菜正忙着结子,菜角鼓鼓的,像是过年的水饺,咬一口都溢出油来,小路也湿润润的一路温馨,一路芬芳。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春光明媚的日子,我都想起花园的菜花,想起花中蜿蜒的小路,想起路上快乐的我们。

离开了花的海洋,就到了镇子东边的公路,这是连接两个县城的路,黄土铺就的路基,沙石铺就的路面,路边是整齐的高高的洋葱树,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响。夏天的傍晚,成群结队的我们在公路上嬉闹,那时候,公路的车不多,夜晚的公路更是恬静安详,路边的水田里,听得到禾苗在悄悄地拔节,萤火虫闪着银色的光。这里便成了我们的乐园,无忧的我们说不完峥嵘岁月,道不尽山高水长。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来到路边的荷塘,月下的荷花亭亭玉立,朦朦胧胧。忍不住摘一朵荷,却不知毁了一株藕,无奈的我们燃起炮竹,告慰那荷、那藕。从此,每看到荷,总想起那夜的月,那夜的荷,人就回到了那一去不返的弯弯的月下,叹一句那时真好……

太阳落山了,漫天的云已经散尽,晚霞正一点一线地伸展,慢慢地铺就了整个西天,小路披上了桔红的光。真想有一天再去走走,看一看旧时路,亲一亲那时景。但时过境迁,即使路依旧,难见路中人。如此,心中便有了不尽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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