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静春山空
壹昭葿在夏日里打了一条很厚的围巾是因为松子一周后要去新西兰考察。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松子从惠灵顿转机到奥克兰只为找到裕生送上他爱人的手织围巾似乎是义不容辞的事。可是松子的国际长途很快打了过来。她按照昭葿
壹昭葿在夏日里打了一条很厚的围巾是因为松子一周后要去新西兰考察。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松子从惠灵顿转机到奥克兰只为找到裕生送上他爱人的手织围巾似乎是义不容辞的事。可是松子的国际长途很快打了过来。她按照昭葿的吩咐一声不响地来到裕生的公寓,却被他的室友告知他昨天就已经返回国内去找他的女朋友。
“你们都想给对方惊喜这没有错,可能不能别这样坑害我。”松子开出了菜单,要求昭葿必须严格按照她的标准为她接风。
松子归期尚早,昭葿先仔细地想了想她和裕生的晚餐。一直等到要下班,电话还是默默地呆在一旁如节妇般贞静无声。昭葿不好主动给裕生打电话,她越洋的温暖已经泡汤,再破坏他的苦心经营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不仅不能打电话,而且在接到他的电话时还要故作惊讶,要略带娇嗔地说“什么啊,你居然回来啦”。她想他下飞机后也许会停留一晚和昔日的同窗小聚。她利用这个时间做了头发,买了一条新的裙子。
第二天,裕生仍旧杳无音讯。昭葿开始联系他,但他一直关机。昭葿明明已经觉察出不好的苗头,可还是连着三天一遍一遍耐心地拨打。这几天没有任何一家航空公司传出客机失联的消息,她知道裕生没死而是装死。最后一次,裕生的电话通了。昭葿轻描淡写问他在哪,裕生也蜻蜓点水地回答,说除了教室餐厅公寓三点一线还能去哪。昭葿说她这几天看了天气预报,提醒他尽管阳光晴朗也要多穿衣服。裕生允诺连连。
结束通话后,昭葿翻出松子的消息,她发来的是一张酒店露台飘着微雪的照片,附言说整个北岛都在下雪,这很罕见,裕生来得早不如她来得巧。
又过了两日,昭葿看裕生发出的微博带了熟悉的英文位置,便对松子说:“你再辛苦一趟,替我把围巾送给他。什么话都不必再说。”
松子不明白什么意思,是让她不要问她为什么,还是见到了裕生不要再画蛇添足转达昭葿当初托她捎给他的话。但松子知道他们出了问题。
松子半月后回国,昭葿如约在她最爱的意风餐厅为她洗尘。一进包间,松子原话奉还:“你也什么话都不必再说。我替你扇了他一个耳光。来来去去,这个耳光烧了我很多钱,所以菜我还得再多点一些。”松子又嘀咕:“我现在最想吃湘菜。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牛排已经食不知味,你还喊我吃这个。”
昭葿想,一个月就会腻,原来他们的感情还是比味蕾耐磨一点。只是终究不能落俗,这爱与美食都要被辜负。
贰
裕生的室友没有说谎。那几天,裕生确实在国内,也确实在陪他的女朋友。只是他怀抱中的人并非昭葿。
以前,裕生睡前常常给她道晚安,那时她基本都在上班,就离开座位到会议室去接听。回来时,对面的同事绿黎会说酸话:“昭葿,你哪来的自信放他只身远洋。又怎么判断他嘴上虽然和你卿卿我我,但枕边不会是身材火辣听不懂中文的洋妞一个。”昭葿一笑而过不予置评。有一个公费留学气质不凡的男友,招人眼红也是情理之中。
出了这样的事,昭葿没有穷追不舍,她只是全面屏蔽裕生,不再与他联系。绿黎好久没有听到突袭的铃声,觉出端倪,一直摆出一副听她倒苦水的脸色。交好如松子,昭葿尚且不习惯掏心掏肺,同事不过泛泛之交,更无必要同喜同悲。她三缄其口,给所有人以沉默,尤其是对裕生。
采用这样的方式,一是她正在气头上,二是她在等待。她封锁了所有信息渠道,只留下自己这个活生生的人。裕生如果有悔意,应该会回国一趟当面说清,她等他。
昭葿没有等到裕生,等来了一个Tran姓的越南商人。他有点像成熟的裕生。下颔简短的胡须显然经过打理,发鬓乌青,圆寸。衬衫的颜色永远只有白色,杏色,和牛仔蓝。Tran一直让她跟他回越南,他的花园和珠宝行需要一个像她一样简单利落的女主人去打理。可昭葿一直踌躇不决。一会担心语言环境,一会担心风俗餐饮。Tran说:“这些都有办法解决。昭葿,你不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你不想去。这样犹豫,可一点也不像你。”Tran步步紧逼,昭葿也就一鼓作气。
婚礼分中越两场,国内的那一次是典型的中式风格。昭葿穿旗袍,簪花,戴金镯,清颀身影在席间优雅穿行,频频向宾客举杯致意,宛如凤凰来仪。松子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网上,说:“错过这么美的女人,你难道不会后悔一生。”昭葿知道裕生还关注着松子,她也知道松子是替她不平,但她为这种略带挑衅的言辞感到可耻,请她赶紧删除。她嫁人不是想向谁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让Tran填补一段从人生中剔除的记忆,更不是胆小到对这座他们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的城市产生惧畏的心理所以远走他乡以婚养伤。没有谁能强加句读给她的人生,她结婚是水到渠成。
昭葿不愿解释。生活总是在解释里越描越黑产生歧义。她希望自己是一口井,有人揽镜她就回以投影,有人唾弃她就回以涟漪。与其解释,不如留着精力好好收拾一下丝质的衣衫,以应对胡志明漫长的雨季。
叁
如果不是昭葿先于裕生归来,松子大概以为她当初的那些言之凿凿都是摆高姿态。对于这两年的异国婚姻,松子恐怕昭葿还是讳莫如深,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在松子刚刚按揭的单身公寓里,食物和器皿都随意摆放,新买的玫瑰散发着恬淡的芳香,歌声在灯光中慢慢流淌,布艺沙发的弧度更是适宜腰椎的走向,昭葿就渐渐松弛了下来,也有了一点难得的倾诉欲。
昭葿说她首先要亮出一个态度,不管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狼狈,在越南的两年,她一点也不后悔。她不需要任何人为今天的结局买单,况且那些正如胶似漆的情侣都不能担保将来的一天不会离散,最好的时光只需对自己交代清楚,而在她看来,花样年华未曾潇洒走一回才值得遗憾。只是她真的没有办法适应那种大家族的聚居方式,没有办法在长者面前看似养尊处优实则诚惶诚恐地生活。没有办法每周翘首以待,等Tran忙完生意上的事从河内回来,共度一宿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以前,即便有各色金器宝石如流水般从指尖划过可供赏玩,她也觉不敌与他简简单单的一粥一饭。后来,当她知道他在河内还有一个家族中人人都见过都认可的女人帮他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她就宁可一个人独进晚餐。
松子问她会否觉得这两年光阴虚掷一无所有。昭葿想了想,说:“不会啊,至少我现在鱼露用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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