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塔妻
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城西的土坡上竖起了一座白塔,高大的白塔,塔尖直指苍穹。根子的田就在白塔旁。他每日耕作的时候,就觉得那塔似乎在看着他,陪着他。塔虽然是新建的,但他瞅着,总感觉很熟悉。村子的人发
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城西的土坡上竖起了一座白塔,高大的白塔,塔尖直指苍穹。
根子的田就在白塔旁。他每日耕作的时候,就觉得那塔似乎在看着他,陪着他。塔虽然是新建的,但他瞅着,总感觉很熟悉。
村子的人发现懒根子突然勤快起来,天天往田里跑。还喜欢带着亲手泡的茶,坐在塔角,自己一杯,倒地一杯,一喝一倒。手头宽裕的时候还会带几个小菜,在白塔下一坐就是一天。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太阳光毒辣如火炙,白塔下却凉爽如秋,连石头也能烤出烟的热度,白塔下却凉得透骨,如处冰窖。根子干脆抱了被子睡在白塔下,不回家了!
他觉得,那白塔对于他特别亲热。
人活着就要吃饭,要吃饭就得干活,根子搬到了白塔下居住,白日仍不得不回村找活干,以免在农闲的时候给饿死。
他都是给地主家干活赚些个钱,可是天知道,他宁可饿死也不想离开白塔。
到地主家的路上遇到了老狗子,那个一张嘴咧向耳根,见人就爱说人话,见鬼就会说鬼话的老狗子。说好听点,他这叫识时务,说难听点那纯粹一狗腿子,看人打上了标记的。老狗子是村里人给敷的外号,叫久了,也就忘记了他的本名。
老狗子大老远的见了根子,鄙夷了一眼,又幸灾乐祸地悄声说道:“根子,好久没见你婆娘了,你藏哪了?”
根子讪笑着,走了!婆娘?他哪有钱讨婆娘,家里恨不得没米开锅,有哪个女人肯陪他过这种日子?根子失望地想着,有想到了百年之后自己将茕茕孑立,形影单只,无拾骨之胤,无见先人之颜!他又想到了那白塔,那直指苍穹的白塔!最近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可能他真的老了,要想想后事了。
二
地主婆是个保养很好的娘子,纤长的十指上是长长的指甲,涂上红色的蔻丹,白玉手红指甲颜色分明,妖艳瑰丽。此刻,她正用那宛如艺术品般美丽的手指着根子,又脆又尖的嗓子问道:“根子,听说你搬到白塔下去住了。”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冷漠,像是根本不关心答案,只是凑巧想起来随口问问。
根子看着地主婆风韵尤存的脸,苍白的皮肤,黑色的眼影红色的唇,很有强迫的美感,令人不自禁地想望清楚的妖媚,也有着金属般的森冷感。她是特意到这肮脏的工房,来询问这样一个与她无关的事情!
根子停下手中的活儿。
“那儿还好,呵呵……”地主婆低声笑着,给了根子一个耐人寻味的、神经质的笑容,眼中却带着残酷。
地主婆的父亲是军阀,整天带着兵打来打去,久了,连女儿也沾染上了狠戾的性子。根子寒碜着,仔细回味着自己是否曾经得罪过这朵罂粟花。
三
根子做梦了!
他梦见他和白塔相好了,生下一堆小白塔,塔尖直指苍穹。她又梦见了地主婆,跟鬼似的阴森森地笑着,说要把他活埋了作花的养料。那花是地主婆种的美人蕉,红得像血。
他醒了,仍睡在白塔下。
天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像是会发生什么时似的。
到了地主家门前,那高大森严的门前站满了人,远远便听见他们嘈杂的声音。地主婆站在大门的牌匾下,从台阶下望上去几乎和台阶两旁的石狮一般高了。
地主婆穿了一件红色无袖褂子,紫色上衣,紫色裙子,长长的真丝裙拖及地上,露出大红绣花鞋子尖尖的头。她冷漠无语地扫视着众人,老管家战战兢兢地垂手站在一旁,眼睛惶惶不安的四处乱转。
“夫人,我们现在就去抓那对奸夫淫妇……”
地主婆纤细的手拦在丫头小绿的嘴前,兰花般的玉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摇曳生辉。她冷冷地说道:“小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对……对不起,夫人!”小绿如她的名字,真绿了一张脸。
地主婆突又一笑,宛然道:“我也知道你待我忠诚,才会为我着急,我又怎么忍心责备你。但他毕竟是我的丈夫,你的主子,你怎么可以用如此不堪的称谓来称呼他?”
“是,夫人!小绿知道错了。”小绿再不敢饶舌,夫人性格善变,难以揣测,还是乖乖听话的比较好。
“各位,”地主婆媚眼微眯,叹道,:“我福少缘薄,嫁了一个薄情郎,生性孟浪,以逐花扑蝶为乐。这本是家丑,不应该四处宣扬,但是同住一个村便是缘分,我又怎么忍心看着我的丈夫淫人妻女?我在这里把话说出来,只希望各位能可怜我这小小女子,将我的丈夫带回来,由我处置,还各位一个公道……”
根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是地主公要找小,地主婆打翻了醋坛子。
村人随着地主婆在村子中穿插,不多时,便停在一户破茅屋前。根子认得,这就是老狗子的家。老狗子没有女儿!
几个强壮的男人被挑出来撞开门。屋内昏暗不明,只听见一声惊呼,却不能视物。根子随着地主婆进入屋内,眯着眼睛以适应黑暗的光线。
“你来干什么?”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根子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反映过来这是地主公的声音,文雅中带着点懒散。
地主公的人也是很文雅的,是一种文人特有儒雅,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但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却爱煞了他这调调,好像说这是叫气质什么的。
“我来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小狐狸,把你迷得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地主婆冷笑,她看见了棉被下那瑟瑟发抖的一团。
“你现在看见了,看见了就请走吧。或者说,你还想杀人?先是糯儿,后是文风,现在你又想杀死秋岚吗?你就那么恨我,要杀光了我爱的女人,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杀了?”
文岚?根子的心隐隐作痛,这个名字似乎在他心上开了个口,令他痛不欲生。
在这种乡下地方,又逢着乱世,生为土皇帝的地主家杀个把人也不会有人敢多说废话。地主公说地主婆杀了人,那就真的是杀了人了。
地主婆沉默不语,地主公穿上灰白色的西装,出门了,没人敢拦下他。走到根子身边时,他低声说道:“你是个没种的男人……”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吧,根子也不确定,他并没有听清楚地主公的话,待要问时,地主公已在众目睽睽中走了,留下一地的阳光。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没种的男人?更可怕的是,根子的心中竟然也隐隐接受了这种说法,或者——他本就无能!
泪连成珠坠落在地,吧唧吧唧的。
根子愣愣地看着地主婆的脸被泪花成了一张大花脸。或许地主婆是爱地主公的吧,因为爱,才会恨。情到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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