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水
一河道变得狭窄起来,一眼望去都是些荒凉的丘陵,在冬季烟雨朦胧之中包裹着一层神秘的气息。独自站在破旧的客轮的船头,在这条人工开凿的河流上,随着浪花的层层逼近,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些异样的骚动。我正以惊人的
一河道变得狭窄起来,一眼望去都是些荒凉的丘陵,在冬季烟雨朦胧之中包裹着一层神秘的气息。独自站在破旧的客轮的船头,在这条人工开凿的河流上,随着浪花的层层逼近,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些异样的骚动。我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我的家乡。说来也奇怪,我的家乡却没有我的家,这次回来也就只是给早已去世的母亲上一炷香,以及拜访几个本家,心里莫名其妙的顾虑该住在哪里了?
我这样想着,客轮已经停在了小时候经常玩耍的码头。虽说是码头,但一点码头的味道也没有。这倒让我暗地里笑了起来:记得小时候人们总喜欢对着我们说这个就是码头,我和同伴春水看着那个长满青草的水边傻傻的点头,嘴角还露出了微笑。如今二十多岁的我在外面见的世面多了,才知道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幼稚和单纯。而现在家乡的码头也修了一条水泥梯步,慢慢的走在上面数着,足足有六十六级。走到梯步的尽头,抬头一望这条祖祖辈辈走过的大路,一直连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心里也不免有些怀疑了,祖辈们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日没夜的劳动在这片土地上,直到再也提不起锄头,看不见日出日落!
然而前面的这个不高的山峦真的把我的心挡住了。我的视线在冰凉的细雨中沿着那条儿时带来欢乐的道路上打量着,就在我心里的矛盾开始加剧的时候,半山腰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毛衣,毛衣扎在裤子里面,手里握着一根细小的棍子。他正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或者说在打量着我,因为在这里只有我一人下船。我朝他看了一眼,正好我们的眼神碰在了一处,他慌张的躲到牛后面去了。于是我沿着弯曲狭窄的坡道向上走去。由于下雨路滑,这路极为不容易攀爬,好不容易才到达了半山腰,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块石头上,却惊住了,那个人已经赶着一头老水牛到了山顶。他又停了下来,朝我的方向看来,顿时我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难受,心里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当我从半山腰来到山顶路边的一棵巨大的黄角树下的小商店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商店老板先是恭恭敬敬的打量了我一番,因为我带着一副象征高等学生的校徽,眼睛被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遮盖着,背上背着一个学生包。那老板看着我的模样,立刻就向我热情起来,让出一个凳子,从一根竹竿上抽下一条干毛巾递给我说:“擦擦吧,都湿了!”
“谢谢!??????”我只答了一声就坐在凳子上。由于我走到半山腰之后,十分迫切的想追上那个赶着牛的男孩,一口气的跑了上来,一时喘不过气来,加上这连绵的雨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开始发抖了,上下牙齿之间发出“哒哒哒”的响声。一直坐在我对面的老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完了带着极为虔诚的语气说:“真是对不住你啦,请原谅!”
这个老板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她长长的头发盘成一个螺旋形状,一根塑料簪子插在上面,我叫不上她头上发式的名字。我在想这一定是我离开家乡之后才嫁到这个村子来的女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媳妇。这个女人十分的标致,身材也苗条。在我从新打量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突然显得十分的害羞起来,脸庞绷得紧紧的。我只得转过头,看着外面,天空已经没有飘雨了。我也准备起身离开了。
就在我站起身来的瞬间,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问:“你是大学生吧?”
“是,我是!”
“我们村里也出了一个大学生,只可惜我没有见过——”
“哦!你说的是现在这个村子吗?”
“啊??????”她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像是被风吻了似的动了一下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呢?”
“我是猜的!”
“怎么可以用猜,你可是大学生,读过书的人?”她停了一会儿,好像在组织一个问题,过了片刻,问道,“你是读过很多书的人,也是讲道理的,”她的眼珠在头发下面一转,揉捏着手里的发夹,低声的问:“外面的世界真的精彩吗?”
这个女人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震撼人心。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我的大脑比初次和姑娘约会还要慌乱很多。对于这个问题,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去想过,整天的奔走在都市的大街小巷。我又想可能她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的人,听多了来来往往的过路人的交谈,心开始作怪了。可是我该怎样回答她呢?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问这个问题,我在短短的时间里怀疑了,怀疑什么呢?难道真是怀疑这个女人的问题给我带来心灵上的不安分吗?
她又重新问了一次,好像觉得我没有听见似的提高了一些声音说:“大学生,我问你,外面的世界真的精彩吗?”
“或许会很精彩吧!”
“真的吗?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骗我。”
“怎么会呢?我没有欺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跳动的心,加剧了,只得提上背包冲出了商店,正好撞在那个赶牛男孩的身上。他全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头发,不时的还流出水来,雨水顺着脑袋中间的那道鸿沟流下来,然后又在鼻梁分成两股,绕过宽大的脸庞汇集在开叉的下巴处,滴落在水洼里,发出咚咚的声音;他正站在一个水洼里,露出两个绯红的大脚丫子,晃动着,笑着。我的心酸酸的、楚楚的——
这时候,那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说:“春水,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一样大,小时候一块玩耍的伙伴,刚刚平静的心,如同水面凝结的冰,轰然之间被顽皮的孩子用石头砸碎了,七零八碎的。春水被那个女人叫到了商店里面,然而他还是偷偷的看着我,我是知道的。我心里想,这个就是我昔日的好友春水吗?这个就是永远也不让人欺负我的春水吗?这个就是那个放学回家永远都会哼着小曲的春水吗?这样简单的问题使得我的头开始痛起来了。那个女人走出来,站在我的面前笑着说:
“你不要见怪,这个是我的兄弟,现在傻里傻气的,才二十多岁的人啦,就这么的毁了,真是宿命啊!”
“怎么了?”我发出颤抖的声音问道。
“人嘛,大学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昨天还是一个大活人的,今天就死了,这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这个女人的话里带着极重的不满情绪了,这使得我更加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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