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落出雨
在无尽的江南雨中,那八十一骨,每一骨所撑起的,不是伞,是散。(注:“儇”音同“萱”)【木儇伶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杜寒笙口中的名字不是她木儇伶,而是她的姐姐,木氤凉】雨若流苏,轻柔,灵婉,润了
在无尽的江南雨中,那八十一骨,每一骨所撑起的,不是伞,是散。(注:“儇”音同“萱”)【木儇伶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杜寒笙口中的名字不是她木儇伶,而是她的姐姐,木氤凉】
雨若流苏,轻柔,灵婉,润了古巷,湿了石桥,恬淡了青灰色格调的雕花屋檐。
雾气水墨般氤氲在泛着乌篷船的水面,缱绻了一世,一把八十一骨紫竹伞。
那一年,木儇伶与杜寒笙初见。也是这样的雨,这样的江南。
“儇伶是雨做的江南女子,一世婉转。”杜寒笙浅笑着伸出白皙纤长的手,任伞沿的雨水滴上指尖。
木儇伶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从心里一直暖到脸上,惹红了笑靥。下一刻便将握得温热的紫竹伞塞到杜寒笙的手里,低眉转身,欢快地跑进那场江南雨里,雨水溅湿了青色纱裙,她却开心得毫不在意。
曾经的每一次相约,都是在那样水墨般的雨中。杜寒笙从不执伞,等到木儇伶行至,他总是淋湿了那件月白衫,还对着木儇伶盈盈一笑。木儇伶心疼,一边骂他傻,一边将手中的紫竹伞覆上去。两人便静静地,站在那场水墨里。
杜寒笙是外地的商客,他说他喜欢江南的雨,江南的人,他还说,他终有一天会到木家提亲。
木儇伶只觉得她得到了上天很大的眷顾,爹娘疼着,姐姐爱着。家中烧制琉璃的生意做得好,将来也会有姐姐接手,自己可以和所爱的人过恬淡无忧的生活。
等待的时光就在无限美好的憧憬中湮没在江南的雨季里。
直到那一日,杜寒笙带来了聘礼,上门提亲。
木儇伶躲在屏风后,绽着一世婉转的笑靥。
她看到杜寒笙一脸深情地对她父亲说:“我杜寒笙一生一世,只爱氤凉。”
氤凉。
木儇伶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杜寒笙口中的名字不是她木儇伶,而是她的姐姐,木氤凉。
【有时候你知道那个人是错的,想要抽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陷得那么深了】
“儇伶是雨做的江南女子,一世婉转。”
木儇伶站在雨中,脑中只剩这一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杜寒笙爱的会是她姐姐,她不知道曾经的那些相识,是不是只是氤氲着水墨的梦境。
杜寒笙来归还那柄紫竹伞时,木儇伶淋雨受了凉,脑子也烧得不怎么清楚了。她一把拉住那滚着云纹的月白衣袖,傻傻地问了句:“你真的是杜寒笙吗?”杜寒笙愣在床边,好久也不说话,只是将那柄伞放在床边。木儇伶没听到回答,才放开了他的衣袖,翻了身睡去。
有时候你知道那个人是错的,想要抽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陷得那么深了。
就像木儇伶,生气时亲手拿剪刀将那柄紫竹伞铰得伤痕累累,却又在气消后心疼得在灯下泪流满面地将它一点一点地粘好,疼惜地日夜抱在怀里。
之后的日子,木儇伶反常的安静,不去问关于杜寒笙的一切,就好像这一切她都已不再关心。
她只是日日去自家的琉璃坊,细细地回忆儿时父亲教她的制琉璃的手艺。
从烧胚到雕刻,一点一滴,都由木儇伶亲自完成。
终于在杜寒笙与姐姐大婚那日,木儇伶将一尊精美的琉璃观音作为贺礼送给了他。
所有看到那尊琉璃观音的人皆是为那雕刻的精美而倾倒。
木家是烧制琉璃的大家,木氤凉刻苦好学,尽得父亲真传。而木儇伶心不在此,从未烧出一件好的琉璃。
“儇伶会烧琉璃吗?”杜寒笙曾这样问她。当时的木儇伶一脸不在意的摇头,却看到杜寒笙的眼中有失望的神色一闪而逝。
所以她以为杜寒笙是很喜欢琉璃的,所以她为了他重新开始学做琉璃。她以为他会喜欢自己精心为他烧制的这一尊琉璃,她只是想把他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哪怕只是一件琉璃。
但杜寒笙的表情很冷,他用那样的表情告诉她: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于是木儇伶便想,只要是关于她的东西,杜寒笙都是不喜欢的吧。
【木儇伶双手尽废,再也烧不出一件琉璃】
后来木儇伶生了重病,整天整天地昏睡。
时间长了,她发现杜寒笙偶尔会来看她,但都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好多次她半闭着眼假装熟睡,都看到杜寒笙望着墙角那柄破旧的竹伞一脸难过的样子。那瘦削的身影竟让她生生地心疼。
但只是几个月,木氤凉便察觉了杜寒笙对自己妹妹的疼惜。
无论如何和谐的双生,都容不下情痴下的分蘖。
那一日,木氤凉为木儇伶送来了一盒胭脂,并亲自为她试涂到手上。
木氤凉是个温婉的女子,像烙上了江南的印。一个人若是为爱痴了心,便真的是六亲不认了。
而那时的杜寒笙去了外地,看不到木儇伶双手红肿开裂的惨状。
直到伤口结痂,直到木儇伶的双手连握住筷子也要用尽所有的力,杜寒笙依然没有回来。
一年之后木家的人才知道,这个入赘的姑爷在另一个镇上开了一家琉璃坊,拥有曾经木家所有的制作手艺。
消息传来,木儇伶的父亲气坏了身子,卧病在床。
木氤凉变得疯疯癫癫,逢人便喊杜寒笙。
木儇伶双手尽废,再也无法烧出一件琉璃。曾经风云一时的琉璃大家,从此没落。
木儇伶坐在雕花木窗前,听着雨声清清柔柔,滴入心里。
还记得,那年雨中的杜寒笙穿着月白衫,有着温润的眉眼。跑到那个只剩一把伞的的伞摊前,与木儇伶异口同声:我要这把伞。
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江南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卖伞摊,不过是一次,错误的遇见。
那被木儇伶一直铭记的美好初见,却只是杜寒笙接近木家的计策罢了。
一开始的他并不知道木儇伶不会烧制琉璃,所以才会在木儇伶说她不会制琉璃时那样失望,所以才会重新由木氤凉入手,并最终得到了木家传世的手艺。
木儇伶痴痴地望着窗外,仍是江南温润的雨沿着青灰色的屋檐滴落,穿透了一世悲欢。
【也许真的,爱是一种死不悔改的倔强,一种无药可救的偏执】
为了木家的生存,木儇伶不得不嫁给当地一个富商做第五个小妾。
木儇伶凤冠霞帔,端坐在菱花镜前。
她以为,自己真的有勇气去恨杜寒笙。但当她收到杜寒笙的信笺时,仿佛看到,与他相遇,在烟雨如画的江南水墨里。
他说他在与木氤凉成亲的那一刻才明白他爱上了那个叫木儇伶的女子,明白所有卑劣的计谋在爱情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只是他现在被父亲关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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